大学时曾经见过的一个辩论比赛上的一个命题,长得好看很重要吗?
记不清最后是正方还是反方赢了,但是反方辩手中的一位是我的朋友,还记得他在比赛前无奈地朝我摇了摇头。
“长得好看当然很重要,这辩题实在是太不利了,没办法,只能抓语境来说了。”
以前的我并不以为意,毕竟不论是哪部戏中的女主角,不说是美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起码是小家碧玉、清新可人,偶尔的反例,也只是算平均值时应该被去掉的最低点而已。
然而现在我却越发觉得,长得好看真的挺重要的。
且不说有些职业就是要求要长得好看,长得好看,那么很多事情需要付出的努力就会少一些,换句话说,假如说付出同样的努力,那按照事半功倍来算就是四倍的回报了。
这不公平吗?
我觉得倒是挺公平的。
这就和天才是一个道理。
努力的凡人追不上天才,是因为天才可没有偷懒,甚至比你更加努力。
再美的蝴蝶兰,也没法艳过那大朵大朵绽开的赤红牡丹。
于是乎,落落大方而又彬彬有礼的洛雪,能够赢得这不大的菜市场里几乎所有商贩的喜爱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洛雪来啦,刚出炉的红豆饼,送你一个尝尝。”
“洛雪,新鲜的鲈鱼,来看看吧。”
“洛雪……”
“洛雪……”
这不大的菜市场,几乎所有人的口中都念着洛雪的名字,总觉得在待客的热情之外有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我想这大概就是洛雪的魅力使然。
只是同样的糖果,在学校那批还没长大的孩子眼中,却成了避之不及的毒药。
想起曾看看过的所谓“国人的八大原谅”,里面就有“是个孩子”,可大人有好人、坏人,有人民群众和敌对分子,孩子就没有好孩子与坏孩子了吗?
不带惩戒的轻描淡写,这种原谅,真的能给孩子带来什么好东西吗?
怕不是长大了,也会像那个人渣一样吧。
不论则么看,那个人渣,都想是一个丢了东西就拼命苦恼的孩子,即不尊重爱丽丝,也不懂得珍惜与爱,只是任性而为,总觉得世界都该给自己让行。
可是,凭什么?
每个人都是第一次活着,凭什么要绕着你转?
“洛雪,侬今朝也和小风一起来啦?”
这里的商户大多是这附近的住户,因此都很喜欢讲着魔都的方言,江南的呢哝细语中,“洛雪”正好和说“下雪”的“落雪”是一个读音,所以大家都用原名亲昵地叫她。
“嗯,和阿荀一起来买晚饭的材料,陈姐姐。”
这个卖蔬菜的阿姨和我的母亲相识,年纪大约六九,却被豆蔻之年的洛雪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脸上的皱纹都跟着笑成了一道道月牙。
“今天这个蚕豆可新鲜啦,我跟侬讲,这个时光,就要吃蚕豆。”
说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她招了招手,她也乖乖地靠近了过去。
“侬大姨妈没来吧?”
“没。”
“那就好,蚕豆虽然好,但是……”
哪有这么大声的悄悄话啊,我装作认真地挑着西芹的样子,内心却不禁叹气,将她们后面说得话自动过滤出脑袋。
当父亲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当一个如此可爱受欢迎的小女孩的父亲,那就更难了。
就好像是明明都是“地球OL”的游戏,大家都是拿着初始的20点“天赋点”,在“外貌”、“智力”、“反射神经”等等上,结果你的女儿的初始“天赋点”是200点,顺手就把大多数天赋全点满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带着洛雪来这里时,虽然还有一些小小的拘谨,但是对所有人都带着大方而真诚的笑容,没一会就把这位“姐姐”的心给钓走了。
本来是应该我介绍她,结果最后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该被介绍的陌生人似的。
我想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她们相谈甚欢,然后洛雪说想要去个洗手间。
“雪,洗手间在……”
“走,阿姐带侬去,小风侬帮我看一下摊子。”
她热情地牵着洛雪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我在原地,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则么看摊子啊?”
好在是隔壁肉摊的老板就是她丈夫,他摇了摇头,走到了两个摊子中间,朝着我半是歉意地笑着,那眼睛中却含着某种我看不明白的光。
“抱歉啊,小风,我家这口子就这样子。”
“没事,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结果等到她们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只能带着明显已经饿了的洛雪就近在面馆吃了一顿羊肉面。
“阿荀。”
洛雪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挑完了?”
“嗯。”
“一共二十块三,侬给二十就行。”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钞换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满满的蔬菜,最上面塞了一大把香葱。
“谢谢。”
“客气什么,你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有闺女了,也算是吃我们家菜的第三代了,我也是老了,也不知道还能见你们多久了。”
说着她还夸张地抽了抽鼻子,她老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扶着她,给她提上了一盒纸巾,她抽出两张抹了抹眼角,然后又擤了擤鼻涕。
“说什么呢,陈姐姐,你还年轻呢,你还能看到我和阿荀的女儿,还有女儿的女儿呢。”
“就侬嘴巴甜。”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说着她们都看向了我,然后不知为何,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却已经恢复寻常。
“再见,陈姐姐。”
“再会,洛雪,下趟再来啊。”
“走啦,阿荀。”
“嗯。”
同样不知为何,洛雪心情很好的样子,拉着我的手一家家摊贩地走着,一路和大家打着招呼,有时还会聊聊家常琐事。
果然,我在这里,格格不入。
事实与那店主说得不太一样,我并不能算这里的老客人,虽然她与我母亲相识,但是我母亲很少在我面前做饭,自然也很少带着我买菜,我第一次见她时,我都已经是小半个而立了。
那是我刚开始学做饭没多久的事情,现在已经全然想不起见面时的情形了,只记得当时她看向我的眼睛,责备与怜悯几乎要将我穿透了。
当晚我就久违地做了噩梦。
自那以后我一直避开这家店,在隔壁开了大型超市以后则是再也不来这地方了。
直到洛雪说想进来看看为止,我才知道这菜市场都已经翻新了两次了,摊贩倒是没则么换,只是有零星几家已经是子女接手或者转包给别人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与其说是讨厌她,不如说是害怕她,因为我明白那视线的由头,我本不该活着的,是我拖累了母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再见到她,我介绍完洛雪后,她那看向洛雪的眼神,直接唤醒了我当年的记忆,我这才再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些什么除了责备与怜悯以外的东西,只是不明白那复杂的眼神中,到底还有着些什么。
而再看向我时,那眼睛却含着笑,眼角的笑纹都化作了秋水的涟漪,泛起阵阵的波光。
几乎是立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被她原谅了,又或者,她从未怪过我。
可笑而又荒唐,当时我险些自嘲地笑出声来。
唯一能够原谅我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又想起了那两份资料,受尽宠爱的人渣,与走投无路孤苦伶仃的少女,何其讽刺,难道因为是“好孩子”就活该被欺负吗?明明不是什么神的信徒,却要用“坚强”来谋害她们吗?
“阿荀,我打不开。”
想开口回答,却发现口中干涩异常,喉咙仿佛被火焰炙烤着一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看向洛雪朝我伸过来的水瓶,我无言地接过来拧开,然后放回到她手里。
她看了看手中的水瓶,又看了看我,然后又把水瓶放到了我手中。
“是阿荀打开的,阿荀先喝。”
我并不客气,喝了一大口再还给她。
“……谢谢。”
喉咙的情况总算是好了些,我挤出两个字,她却是又盯着瓶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则么了?”
“没事没事。”
她的脸突然红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接着拿起瓶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再放下时瓶中的水位都几乎没有则么下降。
我看了看两个人手里的袋子,一大一小都装满了,就和洛雪一起回了家。
其实红酒炖牛肉也没什么难做的,无非是前期多了两道准备工序罢了。
天气这么热,我本不太想洛雪进厨房的,但是洛雪的脾气实在是耿,说什么也要给我打下手,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洛雪的厨艺倒是进步了不少,起码不会再犯把油麦菜和杭白菜搞混的错误。
等到只剩下牛肉还在锅里炖着以后,身上已经汗湿了的洛雪便被我催着洗澡去了,我则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在煮什么?好香的味道。”
“睡醒了?锅里是红酒炖牛肉。”
她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我旁边,我用余光瞄了眼,她的脸虽然朝着电视,眼中却没什么聚焦。
“爱丽丝,你也是个女孩子,不必如此坚强,拿别人错误来惩罚自己,在那个人渣滚蛋之前,你安心陪着雪就好。”
我转过头去,对上了她迷茫的眼眸。
“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和雪的。”
这并非是誓言或者诺言,只是陈述,爱丽丝帮了我和洛雪,我理应如此。
只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止于此。
我想,大概是因为她与我们一样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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